“用双手劳动一点也不丢人”

——探访乌鲁木齐铁路局乌鲁木齐车辆段集便器维修班

2018年10月24日 12:07   来源:工人时报

  本报记者 冯跃龙 文/图

  他们自称列车上的“掏粪工”,秉承“脏了我一人,舒适千万人”的人生信条,为旅客提供良好的出行环境—— 

  在乌鲁木齐车辆段集便器维修班,有26名集便器维修员,他们自称列车上的“掏粪工”,为了旅客的方便,每天24小时无间隙轮班检查维修,保证了15列火车250余节车厢300多个集便器的正常使用,排除故障率达100%。而这些成绩正是他们用一双双不怕脏的手,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坚守来的……

  时间:5月8日

  地点:乌鲁木齐铁路局乌鲁木齐车辆段列车检修库

  9时40分,面容清秀的刘俊英将袖口撸得老高,正准备处理一起卫生间集便器故障。

  “如果集便器堵塞,我们一般都是徒手维修,箱内有压力,一不小心污物就可能喷人一身。”今年26岁的刘俊英是该车辆段集便器维修班班长。初见记者,热情的他想与记者握手的一瞬间,又不自觉地把手放了下去,脸上露出些许尴尬。

  记者主动握住他的手,发现这是一双布满老茧,有些粗糙的手,和他年轻的外表很不搭。然而,工作两  年多来,经他这双手修好的集便器不计其数。

  常年忍受着令人作呕的气味

  “王爱国!15号车厢集便器出现堵塞,无法吸污,过来帮我一下。”10时15分,在呼叫完对讲机另一头的队友后,刘俊英戴上手套、口罩,准备好“战斗工具”,转身走向车厢下的集污箱。

  与直排式厕所不同,刘俊英要维修的集便器式厕所是先将粪便集中到集污箱,再等列车到站后用吸污车将其转移。一些不起眼的杂物都有可能会影响集便器与集污箱的正常工作。

  “集污箱口被异物堵塞,吸污管无法进行工作,我们必须拆卸开集污箱排污口盖板,才能进一步确认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。”刘俊英一边说着,一边在队友王爱国的帮助下将盖板上的螺丝拧下。

  当最后一层盖板只剩最后一颗螺栓时,刘俊英深吸了一口气,一手用力顶住盖板,一手接过王爱国递过来的黑色大垃圾袋,将排污口围了个严严实实,即使如此,强烈的臭味依旧扑鼻而来。

  没一会儿,污物全部出尽,刘俊英又将垃圾袋裹在胳膊上,身体紧贴着集污箱。1.75米的他踮着脚尖,大半条胳膊伸进箱中,他将脸转到另一边,眉头不时紧皱,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,像是手触碰到了什么。

  空气中弥漫的异味让记者有些作呕。

  “这些味都不算什么,我们早都习惯了,夏天温度高,箱内的污物还会发酵,氨气很浓,那个味道才叫‘过瘾’。”一旁的王爱国打趣说。

  经过几分钟的“战斗”,刘俊英成功掏出堵塞物——食品包装袋。

  “绝大部分堵塞都是由于旅客的随身物品或携带品造成的,如尿不湿、瓶盖、牙刷、钥匙、方便面袋子等,一旦堵塞,不仅清理维修起来麻烦,对旅客而言,堵塞后不能使用也同样不便。”王爱国言语中有些无奈。

  “好了,可以正常使用了。”回到车厢卫生间,刘俊英按启冲厕键,集便器恢复了正常,他这才深出了一口气。

  “连续洗5遍澡仍觉得不干净”

  回想起第一次处理集便器堵塞时的情景,已有20余年列车设备维修经验的维修班成员李宝伟用了“生无可恋”四个字来形容。

  2014年年底,集便器式厕所取代了以往列车传统的直排式厕所,乌鲁木齐车辆段集便器维修班组也随之成立,李宝伟从列车设备检修部调到了集便器维修班,成为维修团队中的一员。

  那是2015年7月的一天,正值最热时节,一列进疆普通列车集便器出现了堵塞。由于对集便器维修工作还不熟悉,加之检修时间紧,李宝伟和同事没顾得上做任何防护措施,便急着打开集污箱一探究竟。没等他们避开,箱内污物直泻而下,瞬间浇在李宝伟和同事的身上,很快就填满了半个维修坑槽。

  “等我们反应过来,倾下的污物已经没到了膝盖,那一次我们吐得一塌糊涂。”李宝伟说,“我清楚地记得,那次我连续洗了5遍澡,全身又洗又搓,胳膊和手都搓红了,还是感觉没有洗干净。”也就是因为那一次,李宝伟彻底戒掉了胡辣汤。

  李宝伟向《工人时报》记者坦言,这样恶劣的工作环境,让维修班组里的职工有了很多“怪癖”:不少职工戒了汤类食物和带果粒的饮料,因为太容易联想;大多数职工中午特意不吃饭,只在早上上班前、晚上下班后吃饭;下班后反复洗手,还要泡84消毒液,回家后继续洗澡。

  “每天下班洗澡、消毒已经成了我们的习惯。回家还得洗一遍,不洗澡的话,都不想让孩子靠近我。”李宝伟无奈地说。

  “用双手劳动一点不丢人”

  “一列火车最多36个集便器,不管其中有多少存在问题,我们都会尽量保证在4小时内完成检修,从而确保列车准时发车。”说起工作,维修班夜班组长吴鹏总是充满自信,但说到这双手,他却显得有些自卑。

  自加入集便器维修队伍后,一次也没回过甘肃老家,不是因为没有休假,而是因为怕家人看到他这双手。

  “刚工作的时候,就没敢给家人说,他们只知道我是修火车的,不知道我整天与粪便打交道。”吴鹏坦言,如今自己有时都不敢和女朋友牵手,深怕女朋友会闻到他手上的味道。

  吴鹏常常会问自己:干这一行真的不嫌臭吗?不怕脏吗?除了这个不能干点别的吗?后来他自己也想通了,不管是什么活儿,总要有人做,用双手劳动,一点不丢人。

  “干我们这个工作,如果怕脏的话,你肯定坚持不下来。我们只要一人嫌脏,就会有千人受脏,脏我一人,能换一车旅客的舒适便捷。想想这些,也就不怕脏了。”吴鹏说。

  采访结束时,记者再次与当班所有成员握手告别,这一次刘俊英没有再退缩,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那一刻是那样的厚实而充满力量。

[责任编辑:廖映月 ]